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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05 19:52:09

同样是虚开专票行为，有的稽查后移送司法机关了，有的再审改判无罪了，那么虚开专票的入罪标准究竟是什么呢？

本文中，我们将分析涉嫌虚开企业最为关注的问题：究竟是属于虚开发票的行政违规行为还是构成了刑事犯罪行为？将面临的处罚是行政罚款还是有期、无期徒刑？

一、移送公安VS改判无罪：涉税犯罪边界的起起落落

以下两个有关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例的显著对比，体现出虚开行为行政与刑事的转化迷局:

Ø 案例一：涉嫌犯罪，移送司法机关！

2022年5月，国家税务总局山西省税务局公布了一批涉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重大税收违法失信案件信息，并且其中绝大部分案件被移送司法机关，进入刑事程序。

图一：山西省虚开专票案件

图二：由于虚开被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Ø 案例二：再审推翻，最终改判无罪！

王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一案，历时七年，终于在2021年5月20日，由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改判无罪。

【基本案情】

被告王某经营货车运输业务，为向收货单位（中石油某公司）开票以结算运费，以支付开票费的方式委托无代开发票资格的路路通公司开具发票，被认为涉嫌虚开专票。

被告王某经营货车运输业务，为中石油某公司提供运输服务；
中石油某公司要求王某出具具有抵扣税款功能的运输发票方能结算运费；
为结算运费，王某在与路路通物流公司无实际业务往来的情况下，以支付4.6%开票费的方式，从路路通物流公司多次开具运输发票，至2010年12月虚开税款数额167777.96元，已全部被抵扣。

【判决结果】

2014年5月26日，山东省沂源县人民法院一审判决：王某应按虚开用于抵扣税款发票罪定罪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万元；
2021年5月20日，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再审判决：撤销一审判决，原审被告人王超无罪。

【改判核心原因】

山东省高院在判决书中强调：被告人王某提供了真实的运输业务，并且主观上没有骗取抵扣税款的犯罪故意，客观上既没有用于自己抵扣税款，也没有让他人以此非法抵扣国家税款，没有造成国家税款的损失，不构成虚开用于抵扣税款发票罪。

同时，也指出王某让不具有代开票资格的路路通公司为自己代开具有抵扣税款功能的发票，其行为危害了税收征管制度，具有行政违法性。

同样是虚开专票行为，有的稽查后移送司法机关了，有的再审改判无罪了，那么虚开专票的入罪标准究竟是什么呢？

二、立案标准VS出罪标准：为何移送？为何改判？

1. 立案标准：虚开专票行为+达到立案金额=立案追诉

虚开专票行为：根据《刑法》，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或者虚开用于骗取出口退税、抵扣税款的其他发票，是指有为他人虚开、为自己虚开、让他人为自己虚开、介绍他人虚开行为之一的；
达到立案金额：根据2022年5月15日生效的《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公安机关管辖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诉标准的规定（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或者虚开用于骗取出口退税、抵扣税款的其他发票，虚开的税款数额在十万元以上或者造成国家税款损失数额在五万元以上的，应予立案追诉。

也就是说，只要稽查局发现企业具有虚开专票行为，并且达到立案标准的金额，认为被稽查对象的虚开行为涉嫌犯罪的，就可以依法移送司法机关处理，如案例一所示。

2. 出罪标准：非骗税目的+未造成国家税款损失≈不构成犯罪

2018年12月4日，最高法发布《人民法院充分发挥审判职能作用保护产权和企业家合法权益典型案例(第二批)》，其中“张某强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中明确指出：“不具有骗取国家税款的目的，未造成国家税款损失，其行为不构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

2020年7月22日，最高检发布的《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充分发挥检察职能服务保障“六稳”“六保”的意见》：“依法慎重处理企业涉税案件。注意把握一般涉税违法行为与以骗取国家税款为目的的涉税犯罪的界限，对于有实际生产经营活动的企业为虚增业绩、融资、贷款等非骗税目的且没有造成税款损失的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行为，不以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定性处理，依法作出不起诉决定的，移送税务机关给予行政处罚。”

可见，最高法与最高检分别以典型案例、司法文件等形式明确了出罪标准，即如果稽查局认定被稽查对象虚开行为涉嫌犯罪、移送司法机关后，若其主观上为非骗税目的、客观上未造成国家税款损失，检查机关可以依据此“出罪标准”不起诉，或法院依法判处无罪，如案例二所示。

但需要注意的是，上述出罪标准，法律效力层级尚未上升至法律或司法解释，且司法实践中案情往往十分复杂，主观上“非骗税目的”与客观上“未造成国家税款损失”的认定标准也比较模糊，仍存在无法“出罪”的可能，该出罪标准也只能“约等于”不构成犯罪。

三、结语

本文中，我们通过两个案例的分析，明确了虚开增值税发票的刑事犯罪与行政违规的边界，明确了由行政转为刑事的立案标准（虚开专票行为+达到立案金额=立案追诉）与刑事转为行政的出罪标准（非骗税目的+未造成国家税款损失≈不构成犯罪），下文中，我们将聚焦于进一步解读虚开专票行为的“罪与非罪”，明确造成国家税款流失的判断标准，敬请期待。